琅琊榜

“你就这么住进来了?”

蔺晨见梅长苏把门关上了,直接横在了床上,

“来来来,景睿还真贴心,准备了两张床。”

梅长苏看了他一眼,

“不住这住哪?”

“我琅琊阁有暗桩在金陵,你住那不行吗?”

蔺晨把外衫脱了下来,

“谢玉是你的仇人,你找虐吧?不怕他认出你了?”

梅长苏回过头,走向床边,

“认得出来吗?有时连我自己也认不出来了。”

梅长苏褪去狐裘,披上毛毯,忽然感觉眼前一花就落入蔺晨怀里,

“长苏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你说没人会喜欢梅长苏。”

蔺晨往他的怀里蹭了蹭,轻咬他的耳垂,用牙齿厮磨着,

“那你想过飞流的苏哥哥是谁吗?”

“想过我爱的人是谁吗?”

“蔺晨,你也说了,我是梅长苏,我是说我不认识林殊了。”

说着梅长苏回过头,亲了蔺晨的脸庞。

蔺晨直接把梅长苏打横抱起,把他压在了身下。

“苏哥哥?”

“诶,来了。”梅长苏推开蔺晨过去找飞流了。

蔺晨看着梅长苏耳朵上显露出了一层薄红。

 

 

 

金陵城世代以王气蒸胜著称,城中心自然就是大梁皇帝的宫城。从南胜门出去,一条斜斜的红墙砖道,连接着一个既独立,又与宫城浑然一体的精致府第。

    府第的规制并不算大,但如果以大小来判定府第主人的身份就很可能会犯下严重的错误。府第正门常年不开,门楣上悬挂着一道压金镶边,纯黑为底的匾额。上面以官梁体写着方方正正的三个字:“莅阳府”。

    莅阳长公主,当朝天子唯一在世的妹妹,宁国侯谢玉之妻。

    京里稍微有一点年岁的人,都还清楚地记得当年长公主出嫁时轰动全城的盛况。那高倨于迎凤楼上俯视平民的新婚夫妇,简直就是英雄美人四个字最直观的诠释。二十四年时光荏苒,两人恩爱依然,互敬互重,膝下三男一女,皆是知书达礼的孩子,在众人的眼中,这绝对是堪称最完美的家庭典范。

    原本按皇室惯例,莅阳公主与谢玉成亲后,应是由谢玉移居到公主府,外人对他以“驸马”而非“侯爷”相称。但由于公主本人的意愿,加之先皇太后一向不赞同让公主们在婆家高高在上,享受不到天伦之乐,故而莅阳公主婚后便移居宁国侯府,在府内与公婆以家礼相处。长公主生性贤良,为人端庄持重,命令下人只要是在侯府之内,统统以“夫人”称呼她,对她自己带来的宫人,更是严加拘管。后来谢玉战功日著,在朝中越发的显贵,公主又时时刻意低调,朝野上下渐渐便习惯了将两人的关系视为“侯爷”和“夫人”,而不是原本应该的“公主”和“驸马”。

    这座莅阳府是公主十五及笄之年敕造的,自她大婚后,便空闲了下来,莅阳公主觉得空置可惜,命人在里面养植了无数的奇花异草,四季常香,宫中后妃与亲贵家眷们常在花期前来请求赏游,是京都上层的一处胜景。公主在斋戒、礼佛时,或者是太皇太后要来小住的日子,都会搬回去住上几天。

    萧景睿与谢弼二人回来时,他们的母亲就恰好正在公主府小住。

    这日一大早,两兄弟便遵从父命,前往莅阳府迎候长公主,护送着她的銮驾回到宁国侯府。此时老侯爷与太夫人已逝,无须前去问候,所以莅阳长公主直接吩咐回她日常起居的内院正房。

    顺回廊过侧院,沿墙栽种着一水儿的晚桂,此时花期未尽,尚有余香,莅阳公主略略放缓了脚步,似在感受风中馥郁。恰在这时,有一缕琴音逾墙而来,虽因距离较远,听不真切,但音韵清灵,令人陡生涤尘洗俗之感。

    “这是何人抚琴?意境非凡啊。”

    萧景睿仰首细听了片刻,答道:“这是孩儿的一个朋友,姓苏名哲,受孩儿之邀来金陵小住休养,目前就下榻在雪庐。”

    “娘是否想要见见此人?”谢弼忙问道。

    莅阳公主淡淡一笑:“既是景睿的友人,你们好生招待就是了,何须见我?”

    “可是此处听不真切,不如孩儿请苏兄进内院,隔帘为娘亲抚琴如何?”谢弼建议道。

    莅阳长公主眉间略略一蹙,但辞气仍然温和:“弼儿,这位苏先生来此是客,并非取乐的伶人,岂能这样召来唤去?日后若有机缘,我自能再闻琴音,若无机缘,亦不可强亦不可强求。”

    萧景睿乍一听到二弟的建议时,感觉与莅阳公主相同,心中有些不悦,但见母亲已经拒绝,便没再多说。谢弼的本意自然也不是存心要失礼,只是从小的习惯使然,总觉得母亲地位尊贵,喜欢谁的琴便叫来抚上几曲就是,没有多想,结果受了责备,不由满面通红。

    到了内院正房,莅阳长公主靠着临窗设的一张长榻坐下歇息。她向来颖慧,已看出两个儿子都好像有事的样子,便没有多留他们,只闲谈了几句,就让两人出去了。

    萧景睿由于身世的原因,早就表明自己无袭爵之意,坚决将世子之位让给了谢弼。而且谢弼长成后,也确实比他的兄长更通晓政事,更善于处理外联关系,所以近一两年,宁国侯谢玉已将大半的事务移交给了他,很多重要的场合也让他代为出席,故而一向杂务极多,刚出了内院便没了影,而比较清闲的萧大公子则立即赶去了雪庐。

    这时梅长苏已没有在抚琴,而是拿着本书在树下翻读。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后,他抬起头,朝院门方向展颜一笑,阳光的斑点从树叶缝隙间落下,晃晃悠悠在他脸上跳动着,愈发显得那个笑容生动之极。

    萧景睿也笑了起来,走上前拱了拱手,问候道:“苏兄昨夜睡得可好?”

    “你担心我睡不好么?”梅长苏示意他拖个竹椅过来坐,“我们江湖中人,哪里会有择席的毛病,不过是想着豫津说的大热闹,睡的迟些,今天才起来晚了。飞流说你早上也来过一趟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萧景睿四处望了望,“怎么没见飞流?”

    “哦,飞流第一次来金陵,我让蔺晨带他出去玩一会儿。”梅长苏轻飘飘地说。

    萧景睿不由有些冷汗。飞流的心智象个孩子,但武功却是超一流的高绝,梅长苏居然就这样轻易地把他放了出去玩,胆子还真是不小。

    “你放心,我们飞流是不会惹祸的。”梅长苏如同能读出萧景睿的心思般,挑眉笑了笑,“就算真惹了祸,依他的身手,一跑就不见了,人家也找不着宁国侯府的麻烦。”

    “我哪里是怕有麻烦的意思?”萧景睿苦笑道,“苏兄又冤枉我。”

    梅长苏也不多说,敲了敲桌面道,“既然你来了,不如去拿个棋盘出来,我们厮杀片刻如何?”

    萧景睿忙站起身来,亲自到一旁厢房拿出一副棋子棋盘,在树下石桌上安放好。梅长苏虽是才华天纵,但也并非真的十全十美,至少棋艺方面他就未算得一流。这一路入京,萧景睿早已知道他的底细,根本不必用上全力,就能让他撑腮拧眉,想个半天。

    棋毕三局,梅长苏完败。萧景睿笑着拂乱棋子道:“苏兄棋意虽好,但天生不擅计数,我可以在这里放一句大话,这辈子你估计是赢不成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得意,等我教会飞流,有你哭的时候呢。飞流虽然不象一般聪明人那样能够心思百转,但专注力却极是惊人,我所认识的人中,没一个及得上他的。”

    萧景睿没有理他试图找回场子的话,而是抬头向外望了望,问道:“苏兄到底让飞流去哪里玩了?都到正午了,怎么还没回来?”有道是说曹操,曹操到,话音刚落,就听得外面清啸连连,紧接着便是一阵衣帛破空之音。有个浑厚有力的男声喝道:“何方小子!敢在侯府撒野,休逃!”

    “不好,这个声音是……是……”萧景睿顿时大惊,刚跳起身来,突觉臂上一紧,转头看时,是梅长苏神色凝重地抓着自己的手臂,沉声道:“快带我过去!”

    事发仓促,萧景睿未及多想,便展臂圈住了梅长苏的腰,运气一提,带着他连接几纵,以最快的速度向骚乱的现场奔去。

    掠过西侧道,刚冲进正院的月亮门,就看见二三道门之间的那小庭院里人影翻动,打得甚是热闹。飞流不仅身法奇诡,而且剑术极其厉辣阴狠,锋芒所指,寒意碜人发根,可与他对打的那人却丝毫未显落在下风,一手掌法大开大合,游刃有余,内力之雄劲如酷阳烈日,仿佛将飞流原本来去无踪的秘忍之术曝晒在了阳光之下一般,令这个少年几番冲杀,也冲不出他的掌力范围内。

    萧景睿还未回过神来,因为听到身旁梅长苏喝道“飞流住手”,也立即也跟着大叫了一声:“蒙统领请停手!”

    飞流对梅长苏的命令一向是不假思索地服从,立刻收住剑势,向后退了一步。他的对手倒也不趁势紧逼,双掌回错,虽未散力,却也停住了攻势。

    “景睿,这是怎么回事?”随着这一句威严十足的问话,萧景睿这才发现父亲竟然也在现场,正负手立于庭院的东南角,似乎是为了封堵飞流前往内宅的方向。

    “请侯爷恕罪,”梅长苏缓步上前,欠身为礼,“这是在下的一个护卫,他一向不太懂事,出入都没有规矩,是在下疏于管教的错,侯爷但有责罚,在下甘愿承受。”

    萧景睿也慌忙上前解释道:“这次一定是个误会,飞流一向喜欢高去高来,但只要不去惹他,他就决不会伤害任何人……”

    谢玉抬手打断了儿子的话,脸色仍是有些阴沉,对梅长苏道:“苏先生远来是客,我府中不会怠慢,只是贵属这出入的习惯恐怕要改改,否则像今天这样的误会,只怕日后还会发生。”

    “侯爷说的是,在下一定会严加管教。”

    谢玉“嗯”了一声,转向适才与飞流对打的那人,竟拱手施了个礼,向他道歉:“蒙统领今日本是来做客的,没想到竟惊动您出了一次手,本侯实在是过意不去。

    那蒙统领大约四十岁上下的样子,体态雄健,身材高壮,容貌极有阳刚之气,一双眸子炯炯有神,却又精气内敛,见宁国侯过来致歉,立即不在意地一摆手,道:“我不过是见这少年身法奇异,敢在侯府内越墙飞檐,而满府的侍卫竟没有一个人能发现他,以为是个心怀叵测的不法之徒,所以替侯爷您动动手。既然是误会,大家不过就当切磋了一下。”说着目光极有兴趣地扫向了梅长苏:“敢问这位先生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下苏哲,与萧公子相交于江湖,彼此投缘。此番蒙他盛情,到京城来小住的。”

    “苏哲?”蒙统领将这名字念了念,看看飞流,再看看这个乍一瞧并不惹人眼目的年轻人,笑道,“先生有这样的护卫,想必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?”

    “哪里,”梅长苏坦然笑道,“在下不过是恰巧在飞流落难时救了他一次,所以他感恩留在了身边,并非在下有何出众德能,才配驱使他这样的高手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蒙统领神色不动,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,只是没再继续追问。谢玉深深地看了萧景睿一眼,也无他言,过来招呼着蒙统领到正厅奉茶,两人一起并肩走了。

    他们刚走,萧景睿就跺了跺脚,拍着脑门道:“惨啦惨啦!爹爹起了疑心,今晚一定会把我叫去查问你的真实身份的,这可怎么办啊?”

    与他相反,梅长苏表情仍然十分轻松,随口道:“你就说是江湖上认识的一个朋友,别的不知道不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哪有那么简单!”萧景睿苦着脸,“你知道刚才那位蒙统领是谁吗?”

    梅长苏目光微微一凝,叹口气道:“这京里能有几个姓蒙的统领,可以既得宁国侯如此礼遇,又有这般绝世武功?当然是京畿九门,掌管五万禁军的一品将军,蒙挚蒙大统领。”

    “他除了是禁军统领,还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江湖排名仅次于大渝的玄布,也算是我们大梁目前的第一高手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对啊,你想想看,你的一个护卫,居然能跟大梁第一高手对打……”

    “蒙挚刚才根本未尽全力啦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,他刚才的确留有余力,但就算这样,他毕竟还是大梁第一高手,飞流能在他手下苦撑这么多招不败,也够让人惊诧的了。我爹是什么样人,会相信你是个无名的江湖客才怪。再说就算我嘴硬,爹把谢弼叫来,三两下就能问出实话来!”

    “也对啊,”梅长苏歪着头想了半晌,“算了,如果你爹实在追问得紧,你就实招了吧。他不过是担心你把不知底细的人领回了家,问清楚了也就没什么了。我又不是朝廷钦犯,隐瞒身份不过是怕麻烦,想想也确实不能让你为了遮掩我,说谎欺骗自己的父亲。”

    萧景睿觉得异常抱歉,很不好意思地道:“苏兄,实在是对不起了。不过我爹为人持重,并不多言,就算他知道了你真正的身份,也不过是心里有个数,不会跟其他人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怎么能怪你?是我近来太放松,考虑事情不周全,才让飞流惹来了麻烦……”梅长苏刚说到这里,就看见飞流低下了头,一脸很惶惑的表情,急忙安慰地轻揉着他的头,温言哄道:“不是啦,不是飞流的错,是那个大叔把你拦下来,你才跟他动手的是不是?”

    飞流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所以啊,我们飞流一点儿错都没有,都是那个大叔不好!”

    萧景睿又有些冷汗。哪有人这样教小孩的?

    “不过以后呢,我们飞流要出门的时候,就顺着路从大门走出去,回来呢,也要顺着路从大门走回来,不要再在墙上啊,房檐上跑了。这里的人胆子很小,眼力却很好,一不小心看见了飞流,会把他们吓到的……记住了吗?”

    “记住了。”

    萧景睿忍不住想,照他这样的教育方法,就算飞流没有脑伤,估计也长不大……

    这样一场风波之后,梅长苏似乎不甚在意的样子,带着飞流回了雪庐,棋琴消遣,仍然一样轻松自在,反倒是萧景睿东想西想的,一整天都心神不宁。

    至晚,谢玉果然将萧景睿和谢弼二人叫进了书房,半个圈子也没绕,直接就问道:“你们请来的那个苏先生,到底是什么身份?”

    萧景睿与谢弼面面相觑,心知父亲既然这样问,多半已起疑心,瞒他不过,何况身为人子,积威之下哪有本事跟当父亲的抗争,只犹豫了片刻,谢弼先就吐了实情:“苏兄……真名叫梅长苏……父亲想必是知道的,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大帮江左盟的当家宗主梅长苏……”

    谢玉吃了一惊,怔了半晌方道:“难怪连他手下的一个护卫都如此了得……原来是琅琊榜首,江左梅郎。

琅琊榜首,江左梅郎。

    饶是谢玉清贵世家,侯爵之尊,对于这个名头,也不能不有所悸动。

    “遥映人间冰雪样,暗香幽浮曲临江,遍识天下英雄路,俯首江左有梅郎。”这是九年前北方巨擎“峭龙帮”帮主束擎天初见梅长苏时所吟的诗句。

    当时公孙家族避祸入江左,束擎天追杀过江。江左盟新任宗主梅长苏亲临江畔相迎,两人未带一刀一剑、一兵一卒,于贺岭之巅密谈两日,下山后束擎天退回北方,公孙氏全族得保,江左盟之名始扬于江湖。

    “江左盟的宗主一向低调,见过他面的人都不多……你们两个是怎么结识他的?”谢玉沉吟了片刻,又问道。

    “是大哥……”谢弼刚嗫嚅了几个字,萧景睿已经接过话头,“回禀父亲,孩儿去年冬天路过秦岭,在一间茶舍休息,碰巧隔壁桌就坐着苏兄,当时他一直看着孩儿手里拿的一枝寒梅,似乎十分喜欢的样子,当时孩儿也没多想什么,便将此梅赠与了他,就这样结识了。此后孩儿游历江湖之时,常常受他照顾。苏兄身体多病,寒医荀珍老先生为他诊治后,吩咐他必须离开江左,不理帮中事务,专心休养才行,所以孩儿就趁机邀请他到金陵来小住了……父亲也知道,苏兄名气太大,为保清闲,才化名为苏哲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谢玉嗯了一声,点点头。

“那,那个与苏先生一起来的是……”

“不……不知道,只知是苏先生的大夫。”
“这也罢了。苏先生是贵客,你们要好好招待。”
   

 萧景睿和谢弼一齐躬身应诺,慢慢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一离开了父亲的书房,谢弼便抓着萧景睿追问,这才知道飞流今天居然与蒙挚交过了手,不由啧啧称奇。两人随后到雪庐告知梅长苏父亲已知晓他身份的事,这位江左盟宗主也只是淡淡一笑,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

“今天你没拦着飞流?”

“今天,你不就出名了吗?”

蔺晨微微一笑,

“你和萧景睿关系很好啊?直接就让他展臂圈住你的腰?”

“吃醋了?”

梅长苏忽然眼前一花,就和蔺晨一起卷进了被子里。

梅长苏显然累了,不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
蔺晨看着他就起了些坏心思。

蔺晨修长的手指就这样顺着棉被的缝隙探了进去,一直抚到那一点珠殷才停下,用指尖不轻不重的揉捻着。
   “嗯……”梅长苏似是有了反应,微微动了动身子,惹得蔺晨笑意更甚,起了玩心,手下重重一拧。

“啊!”突如其来的小小疼痛让还在睡梦中的梅长苏忍不住发出了惊呼,同时看到罪魁祸首正看着自己,正想调笑几句,就看见了飞流站在前面。

“你,坏!”

“小没良心的,我怎么就坏了?”

蔺晨一边反问飞流,一边伸长手欺压过来,顺着胸抚摸下去。

“飞流在呢,别闹。”

说着想要控制住蔺晨被下作乱的手,却被连着被子抱了起来。

“蔺晨!”

梅长苏连忙把蔺晨推开,

“飞流今天苏哥哥陪你睡觉。”

梅长苏连忙逃走,而蔺晨就躺在他后面,笑着看着梅长苏落荒而逃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第二天一大早,国舅公子言豫津打扮得十分济楚,过府来宣布“苏兄旅途的劳累应该已经休息好了,所以今天大家出去玩”,将萧景睿和梅长苏捉出门去,丢下事务缠身满目幽怨的谢弼,三个人足足逛了一天。

    因为霓凰郡主择婿大会已近,京城里这几天挤满了各地赶来的青年才俊们。各大酒楼茶肆基本上每天都是客似云来,熙来攘往,时时上演刀光剑影,拳打脚踢的精彩戏码,就好象是在为择婿大会进行自发的首轮淘汰赛般,让一向爱看热闹的言豫津十分过瘾,从他回京城那天起就开始四处赶场子看戏。在带着萧景睿和梅长苏出门的这一天,他已经可以很权威地向他们介绍哪家酒楼里最多人去打架,哪个茶坊决斗水平最高了。

    看了一整天的混战,也没见到几个高手,当然高手们也是不可能自失身份,这个时候出来惹事生非的,言豫津虽然还兴致勃勃,但萧景睿早已腻烦了。如果是以前,他多半还会强撑着陪好友尽兴,不过今天是跟梅长苏一起出来的,一见到苏兄面露疲色,他立即就否决了言豫津“再到邀月酒楼去玩一趟”的建议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去了?邀月那里月那里很好玩的,前几天我还在那儿看见一个使流星锤的人跟一个耍双刀的对打,一锤敲过去没使好力,结果飞回来砸自己脑门上,当场砸晕,笑死我了……”

    萧景睿低声提醒道:“豫津,苏兄累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言豫津一看梅长苏有些苍白的面容,不由拍了自己一下,“我就是太粗心了,苏兄是病体,当然跟我们不一样。那就在这儿歇着吧,这儿的菜品也不错,我点几个招牌菜苏兄尝尝?”

    “一个时辰前才吃过点心,哪里吃得下?”梅长苏靠在椅背上,面色疲倦,不过精神还好,“略坐坐就各自回家吧,虽然出来逛,也不能很过分,让景睿回家陪父母吃晚饭比较好。”

    “说的也是,景睿是乖孩子嘛。”言豫津赞同道,“不像我,我爹根本不在乎我放出去后什么时候回来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这话时语调甚是轻松,可梅长苏却听出了淡淡的寂寞之意,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。萧景睿因跟他太熟,反不留意,只顾着招手叫小二过来,命他去雇一乘干净的软轿。

    未几,轿子抬来,三人在酒楼前分了手,言豫津继续游荡,萧景睿则陪同梅长苏一起回到宁国侯府。

    刚到府前边门落轿,早有家仆看见,翻身进去通报。谢弼随即匆匆迎了出来,一见面就大声道:“你们怎么才回来?有人要见你们,都等了好久啦!”

    对于谢弼的抱怨,萧景睿的反应是立即问道:“谁要见我们啊?”但梅长苏却凝住了脚步,眉宇间闪过一抹犹疑之色,不过那也只是瞬间闪过,旋即恢复了平静。

    谢弼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衣着,急急地道:“都还行,不用更衣了,快跟我进来吧,是皇后娘娘、母亲和霓凰郡主要见你们。”

    萧景睿顿时怔住。谢弼口中所说的这三个女人,可以说是目前大梁国中最尊贵、最有权势的三个女人。皇后娘娘自不必说,执掌六宫,母仪天下,莅阳长公主是天子之妹,宁国侯之妻,霓凰郡主虽位份略低,却手握十万南境铁骑。这三个人平时能见上一个就不容易了,更不用说是特别等候在此,一齐会见,可以说以前从未有人得到过如此殊遇。

    “你发什么呆啊?”谢弼捅了哥哥一下,“要是你不想进去就算了,反正她们主要是想见苏兄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说呢,”萧景睿不高兴地瞪着谢弼,“是不是你多嘴把飞流和蒙统领交手的事说了出去,才引得她们动了好奇之心?你忘了苏兄是来养病,不是来到处应酬的,这一下子风头出大了,他还能清静吗?”

    被这样一责怪,谢弼也有些不好意思,讪讪道歉:“确实是我不小心,陪母亲待客时,聊着聊着就说了出来,请苏兄见谅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,”梅长苏语气淡然地道,“谢二公子替我引见贵人,我还该感激才是。说不定等会儿进见时,皇后娘娘还会替誉王殿下赏些宝物给我呢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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